苦烫

【汉默铁】双面12

12.

托尼踩着白色的楼梯从楼上轻巧地走了下来，他拉开了实验室的玻璃门，径直走了进去，一直走到实验台。他拿起自己最常用的那个扳手，然后，他就看见了放在扳手旁边的一个低瘪的银灰色盒子。

那本来是一个系着黑色细丝带的礼盒，但托尼嫌弃系上丝带后太过正式，所以装上东西后立马扔掉了丝带，只剩一个四四方方的浅色礼盒。

“J，”托尼放下了扳手，举起了那个盒子，“为什么这玩意会在这？”

“这是您昨天命令我放到实验室来的，Sir。”

“不，不可能。”托尼翻开盒子，一副新的金框眼镜躺在白色的丝绒上。这是托尼，准确的说是钢铁侠，为贾斯丁汉默准备的。那天他正从街上飞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低下了头，然后就看见了这副眼镜。再然后钢铁侠就付了钱，将这玩意拿回史塔克大厦里。这副眼镜简单得很，金框只包了下面半边，上面只是两片大大方方的镜片，但托尼就是觉得适合汉默。

但那也是半个月前，他还没向大众暴露身份前的事了。

“为什么我会让你把这玩意放到实验室来？”托尼不可置信地问。

“根据您今天早上的指令，您明天想把这个礼物送给汉默先生。”

“胡说！我怎么会下这种指令？鬼知道我都多少天没见过那家伙了？”托尼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抱怨。

这次贾维斯没说话，他直接在透明屏幕上放了一段今早的监控。

这段视频录制于早上四点。玻璃窗外的天空还是一片混沌，没有一丝光亮。屏幕上的托尼穿着不整洁的睡衣，没系上几个扣子，有的还系错地了，睡衣还有一角窝在裤子里。每当他走过的地方就会亮起一个小小的壁灯，当他走远了，壁灯就会自动熄灭。很显然过长时间的的劳作让他的脑子有点不清醒了，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在走路的。

他端着一个已经空了的咖啡杯，正朝着厨房走去，然后路过客厅的时候突然停下来了。

视频里的托尼从客厅的茶几上捞起了一个跟今天他在实验室里见过的一模一样的银灰色盒子。

“J。”视频里的托尼呼唤着着贾维斯，他举起了手里的盒子，“为什么这玩意会在这？”

“sir，这是您昨天中午让我放在厨房的。”

“怎么可能？”视频里的托尼大呼小叫了起来，“我都已经多少天没见过那个家伙了。”

“但是，sir……”

托尼用举着盒子的手摆了摆，打断了贾维斯的话，“算了，放我实验室里吧，明天我找时间给汉默。”

托尼将礼盒轻轻的放回了茶几上，转身走进了厨房。

“哦不。”托尼看着昨天的自己，揉了揉眉心。他见鬼的居然忘了。

“所以这玩意就是这样一路从储藏间到我的实验室里来的？”

“没错，sir。”贾维斯听着像是松了口气，“他在经历了十七站后，或许您终于可以大发慈悲送它去往真正该去的地方了。”

“你说的对，贾维斯。”他叹了口气，拿着盒子走向了自己的盔甲。

托尼本以为只要和汉默解释这个，解释哪个，或许再听他抱怨一会，然后将礼物塞给他，怎么着也得折腾到后半夜了。但事实是，他半个小时后就回来了。

盔甲降落在他刚刚出发的地方，自行解了体。托尼面色阴沉地从中走了出来，将盒子重重地抛在了实验台上。盒子里面的东西晃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盒子，确定那副眼镜没被摔坏后，重新合上它。

“sir，我注意到您的礼物并没有送出去。”

“多谢你提醒这种一目了然的事。”托尼不耐烦地说。

他在一把转椅上坐下来了，并且转了两圈。这把椅子托尼坐了一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把椅子的椅面坐的他真难受，或许他该去换一把椅子了，他自然而然想到了汉默家的那把舒适的深蓝色帆布椅。

他想着，然后就这样坐在那，动也不动。

他突然莫名觉得这里有点大，大的空旷。偌大的大楼，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安静的让人心慌。

自他二十五岁以后，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呆着实在无聊，无聊的可怕。而自从他当上了钢铁侠，已经有一阵子没这么无聊过了。钢铁侠不仅在要全世界去打架罪犯，还是抽出时间来去看看汉默有什么有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就算没有，汉默也有让人永远不能清净下来的天赋。

过了有一阵子，托尼突然张口说话，“贾斯丁汉默搬家了。”

没人回应他，这句话就像是被周围的空气吸收了一样，一会就了无踪迹了。过了几秒，托尼有点疑惑刚才自己真的说了那句话了么。

他只当自己说过了，继续说，“你知道么这事么，J？”

“不知道，sir。”

贾维斯的声音安抚了他，这让托尼感觉好了一点。

他又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他已经不住那了，地板上落了一层灰。但他什么都没带走，衣服，食物，家具，甚至是电脑和……”

托尼咽了口吐沫，“照片。”

贾维斯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什么都没说。

托尼叹了口气，“帮我查查，贾维斯，他这两天住在哪？”

空中快速出现出现了一堆资料，当这些资料都被翻过一遍后，贾维斯给出了答案，“根据这两天的新闻和汉默工业的内部资料，这两周贾斯丁汉默先生都住在了公司里。”

“公司里？”

“对。”

“两周一直都是？”

“对。”

“所以，他突然开始努力工作了？”托尼讥讽一笑，像是说了一个成功的笑话。

“从汉默先生这两天的行程和汉默工业的股票上来说，是的。前天佩珀女士向您抱怨过，汉默工业的股票一直在上升，已经有逼近史塔克工业的趋势了。”

托尼不笑了。

他几次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突然觉得自己疲惫极了。这种疲惫和自己曾经的身体的疲惫感觉完全不一样，感觉更加难受。他可以忍受三天不睡的头晕眼花，但忍受不了这种好像有人将他连着心脏的大动脉都塞上木塞的感觉。

托尼疲乏地揉着脑袋，站了起来。

“Sir。”贾维斯突然出声询问，“您的礼物怎么办？”

托尼舔了舔嘴唇，无力地说道，“就先放这吧。明天……总有一天我会把这玩意给他的。”